吸引人的仍旧是那些烧烤摊子。

    突然杜南眼睛一亮。

    他看到沿着马路边有一排集装箱改成的水池，里面全都活鱼、活虾、活蟹，另外拐弯的地方还有笼子，里面是活的鸡、鸭、猪、羊……唯独没有牛。

    怪不得生意好，原来全都是现杀的。

    现杀的肉类未必一定好，好吃不好吃要看品种，但是现杀的多少让人比较放心，另外这里面还有那么点心理作用，总觉得这样更新鲜一些，而新鲜的东西总是更美味一些。

    这其实也都是当初他的设想，不过他想的是海鲜，海鲜这东西肯定要吃鲜活的，活的和冷冻的完全是两种价格。没想到岛上的人居然延伸开来，用在了猪肉、羊肉，鸡肉、鸭肉上。

    和当初比起来，现在烧烤摊子又多了不少。

    杜南溜达到了那三家餐厅的后门。

    后门居然被开辟成了一片花园，还弄了一个茶室，杜南走过去看了一眼，居然喝茶不要钱，虽然只有柠檬水，菊花茶，另外便是一些炒花生、海苔条、焦糖爆米花之类不值钱的小吃食，但是人很多，都是等着进去吃的，他们的手里都已经拿了号码。

    没人认出杜南来，他在过桥的时候就给自己快速化了一下妆，看上去像三十出头，完全是一张陌生面孔。

    “这里生意不错啊！”杜南随便和旁边坐在一起的人聊了起来。

    他是找准了人说话的，本地人不认生，只要口音对的上，谁都能够聊得起来，临安和魔都两边就不一样了，那两个地方的人讲究一米距离，和陌生人很少打招呼，更喜欢埋头玩手机。

    “还不是因为价钱便宜，又是当场活杀的，吃个放心，味道又不错，最后就是服务态度好。”旁边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，他是带着一家过来的。

    “这里的服务还不是学海底捞的？”边上一个小青年轻笑起来。

    “学习成功者很正常，还别说，人家学得不赖。”那个中年人一边吃着炒花生，一边说道。

    “主要还是这里料下得足，高汤真是用猪骨头，羊骨头，牛骨头熬的，熬高汤的锅子就在路口，咱们看着往里扔料，看着高汤从龙头里面出来，如果愿意的话，你也可以买，就是价钱贵了一些。”那个小青年说吧嗒了一下嘴。

    “这倒也是，那高汤味道确实不错，不像别家全都是靠味精来提鲜。”一个小老头在杜南背后说道，这显然也是一个老吃客了。

    “唯一的问题就是位子太少，至少要排一个小时。”小青年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你一个人过来的？”杜南问道。

    “这怎么可能嘛！其他人都溜达去了，我在这里占位。”小青年显得异常郁闷。

    “听说那几家已经在扩建了。”小老头冲着旁边几座用绿色塑料纱网罩住的房子努了努嘴。

    “也未必是那几家，听说最近这里的房地产涨得厉害，很多人打算在这里开餐厅。”中年人看上去消息挺灵通。

    “以前这里是很偏僻的角落，现在不是了，人气已经上来了，等到那几家餐厅一开，人气更旺，看着吧，顶多一年，这就是一个美食新区。”小老头眉开眼笑，显然住得不远。

    “听说这几家店的人，从店长到底下的伙计全都是一个村的。”杜南随口说道。

    “差不多吧，我确实没看到过他们从外面招人。”小青年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，这里的人全都是远处那座岛上来的。”小老头朝着海边一指，从这里确实可以看得到杜南的老家，只不过那得眼神很好才行：“听说投资的是一个发了财的年轻人，原本打算是提携自家的亲戚，结果搞大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听说过，好像总经理是那个人的二大爷，高层也都是比较近的亲戚，在外面卖烧烤的全都是比较远的亲戚。”小青年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家族企业不都这样？没什么稀奇。”中年人笑了笑，似乎这种事他看得多了。

    听到这话，杜南立刻明白了。

    当初他就后悔过，林雨兰也曾经说过，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，偏偏每个人又都有私心，都想自家多占一些，他越是想一碗水端平，越是不可能做到。所以最好的办法其实是先带关系最近的亲戚富起来，然后一个个拉人，最终让老家的人都变得有钱，但是又有区别，关系近的更有钱一些，关系远的差一些，反正就是形成金字塔结构。

    很明显，他撒手不管之后，岛上的人自发地形成了这么一个金字塔结构。

    另外，这里似乎也用不着他多出注意。

    他的脑子确实不错，点子确实很多，但是他并不是天底下唯一的聪明人，甚至都谈不上是一个成功者。

    岛上的人根本用不着听他的，只要模仿外面成功的餐厅就行了。

    就如刚才那个青年所说，这里的服务就是模仿海底捞，而且模仿得不错。